「核心提示」

破圈之后，B站擺脫了“二次元”的標簽，正逐漸變成一個涉足直播、電商、長短視頻等領域的多元化平臺。轉型成功的同時，B站虧損也在持續增加，今年三季度，B站甚至創下了上市之后的最大虧損紀錄。B站遲遲不能盈利，到底是這屆用戶不行了？還是這屆B站不行了？

作者| 劉霞

編輯 | 劉楊

新一季財報發布之后，外界對“B站何時賺錢”這個問題更加關注了。

11月17日，嗶哩嗶哩（B站）發布的2021年Q3財報顯示，公司當季營收52.1億元人民幣，同比增長61%；月活躍用戶2.67億，同比增長35%，用戶日均使用時長提升到了88分鐘，再創新高。

然而，盡管B站延續了良好的成長性，用戶“為愛發電”的意愿也絲毫不減，但越來越大的虧損幅度還是引發了市場擔憂。該季度B站凈虧損達到了26.86億元，同比擴大144%，大幅超出市場預期。與此同時，今年前三季度B站總共虧損47.04億元，比愛奇藝虧得還要多。

財報發布后，截至11月20日美股收盤，B站股價跌幅達到了24%，市值蒸發80多億美元。

目前來看，為了完成2023年4億月活躍用戶的目標，B站的錢還得繼續燒下去。問題是，等到這個目標達成時，B站就能賺到錢了嗎？

二次元之外的錢，仍然難賺

一邊是用戶數據繼續超出預期，一邊是虧損持續擴大，B站的新成績單將其面臨的困境顯露無疑。

B站近兩年“破圈”的成績大家有目共睹。從2019年年末的跨年晚會開始，B站一路打破二次元壁壘，將自己的用戶數不斷拉升。按照CEO陳睿的說法，4億月活是B站的小目標。

本季度，B站的用戶數據延續了增長態勢，月活躍用戶（MAU）2.67億，同比增長35%；日活躍用戶（DAU）7200萬，同比增長35%。同時，B站的正式會員數量同比增長38%至1.3億。

在用戶粘性方面，DAU/MAU作為衡量社區活躍度與用戶粘性的關鍵指標，B站該季度這一數值為27%，去年同期為26.9%，上一季度是26.4%，說明用戶的粘性有所回升。

從收入上來看，B站Q3游戲業務收入在總營收的占比繼續下降，9%的增速也是所有業務中增長最慢的。

電商及其他業務收入雖然增速較快，同比增長78%達7.3億元，但是該業務很大程度上受益于增值服務，作為高消費的二次元手辦等商品，目前而言本身用戶群體不大，對整體收入的貢獻仍然最小。

嗶哩嗶哩二次元動漫游戲文化樂園吸引粉絲購物消費/視覺中國

相比之下，增值服務和廣告的表現更亮眼，逐漸成為拉動業績增長的重要引擎。

財報顯示，第三季度B站增值服務業務收入為19.1億元，同比增長95%；來自廣告業務的收入為11.72億元，同比增長110%。

增值服務營收擴大，主要是因為大會員、直播服務及其他增值服務的付費用戶數量增加。

B站三季度的用戶付費率為8.9%。在本次電話會議上，CEO陳睿預期未來B站的平均付費率會達到兩位數。

包含大會員在內的增值服務成為B站最掙錢的業務，也讓B站的收入結構越來越像愛奇藝。

在B站發布財報的同一天，愛奇藝也發布了第三季度的財報。截至三季度末，愛奇藝的訂閱會員規模達到1.036億，會員服務收入同比增長8%。愛奇藝的會員服務營收占比56.6%，會員服務無疑是愛奇藝的最強現金牛。

與此同時，B站“越虧越多”的勢頭甚至超過了愛奇藝。第三季度，B站凈虧損26.86億元，其中包括7.24億元的投資虧損。而今年前三季度，B站總共虧了47億元，愛奇藝則虧了44億元。

B站“越虧越多”與“燒錢換規模”的戰略有關。

財報顯示，B站第三季度的營業成本為41.9億元，同比增長70%，高于營收增速66%。收入分成成本（營業成本的關鍵部分）為21.6億元，同比增長83%。

眾所周知，B站是用愛發電的大戶，通過收入補貼UP主，刺激UP主生產更多的優質內容，再以此吸引更多的用戶，擴大規模。

然而，如今B站的營業成本增速已經高于營收增速，說明“燒錢”的效率越來越低。再加上曾經的收入支柱游戲業務乏力，導致B站想要賺錢越來越艱難。

游戲“逆襲”并不容易

雖然第三季度B站各個主營業務都在均衡發展，但游戲業務再次表現疲軟，成為一個無法忽視的信號。

B站Q3上線了三款獨家代理游戲，并在9月迎來了《命運：冠位指定》（Fate/Grand Order）的五周年紀念活動。同時，它參與聯運的游戲《英雄聯盟手游》及《哈利波特：魔法覺醒》上線后，也獲得了很多玩家關注。

盡管如此，Q3的游戲業務表現并沒有很出彩，13.9億元的收入，同比僅增長9%。如今，游戲業務在總收入中的占比已經下降到了三成以下。而在B站上市之初，游戲收入占其總收入約八成，B站也因此被稱為“披著彈幕外衣的游戲公司”。

在財報電話會議中，B站表示“游戲業務總體收入保持穩定”，這也可以理解為其游戲業務幾乎在原地踏步。回顧B站近兩年的財報可以發現，從去年一季度到今年二季度，它的游戲業務收入一直徘徊在12億元左右，增長幾乎停滯。

此前陳睿曾表示，B站從去年開始就加大了自研投入，游戲自研團隊規模已經超過千人，有多個游戲項目在并行研發，將在明后年陸續上線。

然而，B站游戲業務想要重新回到C位，不僅要與騰訊、字節、網易等大廠展開激烈競爭，還要受到政策的限制。

今年8月底，國家出臺史上最嚴游戲監管令，對游戲巨頭進行整頓，騰訊等游戲企業落實防沉迷新規，進一步壓縮青少年的游戲時間。

根據騰訊Q3財報，手游業務作為騰訊的主要造血業務，增速也明顯放緩，收入同比增長9%。財報還披露，截至今年9月，未成年人在騰訊本土市場游戲時長的占比為0.7%，去年同期為6.4%；未成年人在騰訊本土游戲市場流水占比為1.1%，去年同期為4.8%，數據均有明顯下滑。

與此同時，據微信公眾號“游戲新知”不完全統計，今年騰訊、網易和字節跳動等廠商均下架或停運了不少游戲。騰訊有48款游戲下架或停服、網易有17款游戲下架、B站有9款游戲下架字節跳動有39款游戲下架、1款準備停服……從數量上來說，下架游戲要遠超于新上架游戲。

三季度的電話會上，B站表示，目前已有9款獨家代理游戲已獲得版號，將在未來幾個季度發行，同時未來會不斷加強游戲出海。

但從目前來看，B站海外游戲收入方面并沒有展現出亮眼的成績。App Annie公開了今年10月的中國游戲廠商出海收入排行榜，其中TOP3位置依然由FUNPLUS、騰訊、米哈游占領，剩下七名分別為三七互娛、莉莉絲、網易、博樂游戲、IGG、殼木游戲、友塔游戲。

數據來源：Sensor Tower

此次財報和電話會議中，B站并沒有披露海外游戲市場的具體數據。在Sensor Tower發布的今年第三季度中國手游在韓國收入榜單中，B站發行的《高能手辦團》位列第八，另一款出海游戲《重裝戰姬》沒有上榜。

變身“投資巨頭”？

盡管三季度投資虧了7.24 億元，但從B站今年的動作來看，在通往“投資巨頭”的路上，B站似乎沒有收手的意思。

企查查數據顯示，截至目前，B站在2021年總共投資43起，平均每7.5天投資一家公司，投資范圍包括游戲、影視、動漫、音樂、虛擬偶像、生活電商、衍生周邊等多個領域。

由于有著強大的二次元基因，Z世代關注和喜愛的ACG（動畫、漫畫和游戲）在B站投資版圖中占據著重要地位。

梳理企查查數據可以發現，B站過一半的投資都集中在ACG領域。在今年的43起投資事件中，動漫游戲等內容制作類公司占比就超過六成。

以游戲為例，B站從去年開始擴張自己的游戲版圖。據《游戲葡萄》統計，從去年至今年5月，B站共投資/參投41家公司，其中包括15家游戲公司，以及3家游戲產業鏈上下游緊密關聯公司。光是今年4月份，B站對外投資金額近20億元，其中16億砸在了游戲領域。

此外，B站COO李旎曾公開表示：“在我們看來，未來十年是中國消費爆發的十年，B站用戶擁有了新消費的話語權。”

因此，瞄準新消費，劍指年輕人，也是B站投資擴大版圖的新方向。

B站董事長陳睿在去年的電話會議上曾透露。B站的用戶的平均年齡在21歲左右，新增用戶的平均年齡是在20歲左右。于是我們可以看到，B站投資了“理然”“東磨實業”“曾士餐飲”“伯喜文化”等公司，滲透到了化妝品、咖啡、時裝等新消費等領域。

此外，B站還有一些“出乎意料”的投資動作，比如投資新能源汽車極氪與中國電信。

投資汽車與入股電信業務，市場上都能找到看似合理的解釋。比如，投極氪可以與B站的廣告業務變化聯系起來。李旎在財報電話會上就表示：“在客戶行業上，這個季度開始，汽車、服飾、鞋包是超出了我們預期的增長。”而入股中國電信，市場則認為，這是由于B站對數據中心的需求所致。

當然，除了布局生態，B站的一些跨界投資更重要的目的或許還是通過投資獲利。根據B站財報，在投資方面，截至2020年12月31日，其短期投資33.57億元，長期投資22.33億元。2020年B站全年總營收120億元，用于投資55.9億元，將近一半的收入用于二次投資。

只不過，投資是有風險的。比如，今年4月，B站出資7億元人民幣戰略投資心動公司，持股4.72%，同月又斥資5.3億元人民幣入股中手游，持股7.15%。

然而，上半年心動公司業績表現不佳。財報顯示，截至今年6月30日，心動公司上半年收入為13.79億元，同比下降4.3%；凈利潤為-3.25億元，同比下降257.42%。

今年三季度，心動公司的股價跌幅達到了36%，B站的投資虧損自然難以避免。

三季度財報發布之后，我們可以看到，B站的業務結構優化已經成效顯著。不過，越來越均衡的主營業務背后也暗藏隱憂，比如疲軟的游戲業務、過低的“燒錢”效率，以及持續擴大的虧損。

未來，當B站變得不那么獨一無二時，面對其他同領域的競爭者，它還會成為最后的勝出者嗎？